第110章
几缕清气拧成一股,在他无名指上绕了几圈,然后用另一头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同样绕了几圈。 清气渗入彼此的魂魄,结成白首契约。 “这是做什么?”傅直浔不解。 “给你下蛊。”明舒煞有介事地说,“你要是变心,就会被摧心剖肝,死状凄惨。” 傅直浔剑眉一挑:“你是不是多此一举?” “诶?” “这世上能入我眼的,也只有一个你。你要对自己有信心。” 明舒一噎:“……”男人也不能太聪明。 “伸手。”傅直浔说。 明舒递出手。 他握住她的手腕,唇角一弯,一个用力,便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。 明舒一怔,还未等她反应过来,他清洌的气息便笼罩了她。 他低下头,吻上了她的唇。 如蜻蜓点水,唇瓣轻轻贴着,缠绕着彼此温热又有些急促的呼吸。 他压着心底的狂风骤雨与惊涛骇浪,轻轻吮吸,极尽温柔。 腰间,一双手悄无声息地环住了他。 他低低笑了一声,不由加深了这个吻。 马车外,雪纷纷扬扬,天地之间一片苍茫。 青山白了头。 仿佛世间一切也都能走到白头。 * 腊月十五,明舒去钦天监上值。 同去的,除了清虚和凌霄,还有暗中保护她的傅天和傅洪。 目送明舒的马车离去,赵伯忍不住道:“少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护犊子的老母鸡。” 傅直浔冷冷觑了他一眼:“你很闲?” 赵伯立刻摇头,义正词严:“我身负重任,我很忙。” “什么重任?” 赵伯当即取出一叠纸:“这是我根据少主的身体状况,精心配置的药方和食补方子,补肾、壮阳、养肝、调气……绝对能让你在最佳状态下,孕育子嗣。” 又翻出一叠,“这是给少夫人的,按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,她身子基本无碍了,能够承受生育之事。” 赵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,语重心长道,“生孩子一定要趁着年轻,恢复才快……少主你怎么走了呢?” 傅直浔怕再听下去,直接把赵伯丢去西北。 明舒入了宫,先去面圣。 她在偏殿等了足足一个时辰,御前太监才来传旨,让她去御书房。 见了皇帝,她不得不跪下磕头:“臣灵微真人,拜见圣上!” 明舒俯身说完,屋中一片安静。 她只能安心等待。 如果之前等的那一个时辰,可能是皇帝真的忙,那此时便足以说明,皇帝真的不待见她,让她做监正,完全是像傅直浔分析的那般,迫于形势。 足足过了快半刻钟,一道威严的声音才响起:“起来吧。” 明舒起身,按宫规皇帝没有让抬头,便仍旧只能低着头。 “身子可养好了?” “启禀皇上,臣已痊愈。” “听楚青时说,你差点丧命,伤筋动骨都需一百日,你还是得多养养。钦天监的事仍旧让罗一山代为打理,你资历也浅,有空便多向他请教。” 明舒来之前,就已经做好被架空的心理准备,可如今皇帝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,她心中仍是一沉。 不过,面上自然不能显露,她仍旧恭恭敬敬地回:“谢圣上隆恩,臣一定谨遵教诲。” “去吧。”皇帝竟是一句废话都不愿跟她多说。 明舒只好告退。 转身的那一刹那,不期然瞥见皇帝的脸,明舒心中悚然一惊。 这张脸上……竟布满了死气! 她想细看,却不能够,目光只稍稍多停留了一瞬,便走出了御书房。 等到了钦天监,除了门房还算客气,其他的人都是行色匆匆,唤一句“监正大人”便算打过了招呼。 明舒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“有权无实”。 监正办公的屋子空荡荡,曲舟行以及历任监正留下来的东西,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,一件不剩。 钦天监事务由少监罗一山代理,那文书自然也不会被送来这间屋子。 是以,明舒竟然无事可干。 清虚忍不住问:“就这么坐着?” “当然不是。” 明舒起身,“走,去司天台。” 没人理就没人理,那便抽空多让清虚吸点东晟气运。 谁知两人一靠近司天台,就被侍从拦了下来:“监正大人,司天台在修缮,罗大人下令,谁都不准上去。” “本监正也不能上去吗?” “罗大人说的,是所有人……” 明舒淡淡回了一句:“既然是罗大人下的令,那便让罗大人来同本监正解释。” 侍从有些为难:“这……” 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 “监正大人,要不您还是别上去了,司天台乱七八糟的……” 明舒打断他:“本监正让你去请罗大人过来。” 侍从仍是站着不动,明显不情愿。 明舒当场就沉了脸。不管怎样,她是皇帝亲封的监正,当面就不把她放在眼里,她要忍下,以后这个威也立不起来了。 明舒问那侍从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回大人,小人名‘余焰’。” 明舒正色:“余焰,你以下犯上,不听命令,本监正逐你离开钦天监,收拾东西,速速离去!” 名为“余焰”的侍从当场傻了眼。 此时周围已围了不少侍从,明舒随便指了一个:“你去唤罗大人来。” 那人怕重蹈余焰覆辙,一咬牙便去了。 没过多久,罗一山便来了。 “监正大人。”罗一山行礼,态度不冷不热。 明舒语气冷漠:“本监正不能上司天台?” 罗一山仍是一副公事公办模样:“司天台还在修缮,下官怕出意外,便下了不准人上去的命令。监正大人若要上去,自然可以,但下官还是建议大人等修缮完毕再上去。” “多谢罗大人提醒,”明舒点了下头,却没有改变主意,“本监正会多加小心。” 说罢,便带着清虚和凌霄进了司天台。 司天台果真乱糟糟一片。 每一层都堆积着修缮用的木石,栏杆也拆掉了一部分,确实如罗一山所言,若不小心,很容易出意外。 但明舒却觉得很奇怪:好端端的,为何要大肆修缮司天台? 司天台并不破,反而古色古香,很有情调,曲舟行最喜欢在这里凭栏喝茶。 如今这么拆掉重修,气质尽失。 “你瞧出了什么?”明舒问清虚。 “这里的阵法不见了。”清虚很是诧异。 去朔州治水前,明舒曾带他和陈恩来此,开启阵法,将东晟气运输入他们体内。 如今他们所站的第四层,什么都没有了。 明舒也很惊讶。 她以为这里的气运阵,只有曲舟行和她两人知晓。 但很显然,还有第三人知晓——并且,那人撤掉了气运阵。 可他为什么要撤掉气运阵? 这人又是谁? 明舒又问清虚:“罗一山的修为如何?” 清虚想了想:“在我之下。” 明舒皱起了眉头。 罗一山是曲舟行的大徒弟,快五十了,修为竟然还没到三阶。 当初曲舟行曾跟她说过,他的徒弟都有弱点,或者说贪念,只要满足他们的贪念,便很容易掌控他们了。 而傅直浔也告诉她,罗一山的贪念是“权力”。 这兴许就是皇帝在曲舟行一众徒弟里选择了罗一山,交付钦天监的缘故。 但钦天监监正又必须有强大的能力,否则无法相助皇室掌控国运。 罗一山受修为所限,不能服众,便只能做个“代理监正”。 想到这里,明舒心念一动,隐隐生出个念头。 她下了司天台,去了罗一山的办公之处。 “皇上让本监正多向罗大人请教,皇命不敢违,那便请罗大人仔细说说如今钦天监的事务,本监正洗耳恭听。” 明舒都把皇帝抬出来了,罗一山自然只能同她说。 他介绍得很笼统,说起来又是一板一眼,枯燥又繁琐。 大概是:事情告诉你了,但如何做,仍旧是不明白的。 明舒坐在对面,安静听他说,也不发问,也没让罗一山停下来。 如此,一下午过去了。 到了散值时辰,她才起身告辞。 这倒让罗一山有几分怔愣:这是真听了,还只是做做样子?她究竟要干什么? 明舒当然是真听了。 但她听得一知半解的地方,不能问罗一山,只能回去问什么都知道的傅直浔。 她把罗一山说的钦天监事务都列出来,一条一条地请教傅直浔。 傅直浔解释详尽,听得明舒咋舌:“我觉得你才应该去做钦天监监正!” 傅直浔觑她:“我不是要拜相做权臣吗?” 明舒啧啧:“难怪你能翻云覆雨,朝堂上的官员没法在你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啊!” 傅直浔挑眉:“那要我帮你执掌钦天监吗?” 第218章 你不让我留宿吗? 明舒摆摆手:“不用了,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了。” “罗一山?”傅直浔当即明白了,笑道,“他倒是一把还算好使的刀。” 明舒头昏脑胀,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:“听他说了一下午,又听你说了半晚上了,我更相信了一件事:真要事事亲为,每日就被困在这些琐事里了,如何精进修为?” “与其如此,不如放手,罗一山想管就让他管,我管他就成!” 傅直浔笑着揉了揉明舒的头:“我们音音真聪明,当监正第一日就找到了诀窍。” 明舒拍掉他的手,谦虚道:“哪里哪里,还需向傅大人多多请教。” 又问,“司天台是怎么回事?是谁毁了气运阵?” 傅直浔却指了指漏刻:“快子时了,你不困吗?” “不困,这些日子吸收了不少大印里的清气,差不多快恢复到一阶风水师的修为了。” “可是我困了。” 明舒就不好再拖着傅直浔说事了。 傅直浔走到门口,忽然转过身来:“你不让我留宿吗?” 明舒眨了眨眼睛:“你要留宿吗?” 傅直浔弯唇一笑:“别想了,早些休息。明日继续去找罗一山。” 推门离开。 他当然想留宿,但……等她身子再恢复些吧。 * 翌日,明舒如傅直浔所言,继续披着皇帝的虎皮,去请教罗一山。 有了昨晚的补课,对于钦天监的事务,她清楚了六七成。 那么,问出来的问题,自然是有的放矢。 罗一山被问得心惊不已:昨日他说得那么囫囵吞枣,这位新监正竟然都听懂了! 难怪当初师父破例提拔她当了少监。 天赋之高,果真罕见。 期间,有钦天监官员来请示小年夜宫中庆典之事,罗一山边听边给出指示。 等那官员离开后,明舒才开口:“庆典由礼部安排和主持,钦天监负责看星象卜卦,一经钦天监确认,庆典之中有任何意外,便都是钦天监失职。” “罗大人,恕本监正直言,这次的安排是照着前两年的惯例吧?” 罗一山:“小年夜庆典,礼部都是按往年惯例,钦天监再测算一遍,也都差不多。” 明舒摇了摇头:“礼部可以按惯例,但钦天监测算风水却不行,今年因大水之事,星象变动,若还是按老办法测算,一定出事。” 罗一山不由皱起了眉头:“按监正所言,何处有误?” 明舒取来一张纸,用笔画了简单的庆典布置图,以及星象图,再将皇帝的位置和南斗星连在一起。 “根据星象,当夜会刮东南风,按这个布置,有两种可能:其一,风若不大,皇上身边的灯火会熄灭,不祥;其二,风若大,这一片都会起火,那是渎职,届时整个司天监都会受重罚。” 罗一山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这个季节,何来的东南风?庆典事宜,礼部都已确认,下官若以这个理由要求调整安排,礼部绝不会同意。” 明舒立刻将纸揉成一团,扔进了纸篓:“既然罗大人不信,那便当本监正没说。” 继续问钦天监的事务。 罗一山还以为明舒要坚持一下,没料到她竟再也不提这事,愈发觉得看不透她。 到了下午,明舒该问的也差不多了,让清虚抱了半人高的钦天监文书,说回去参阅。 罗一山巴不得她赶紧走,那些近十年的事务性文书,她要不嫌累得慌随便看。 谁知明舒刚走出门口,一个宫中内侍急匆匆入内,竟似没瞧见明舒一般。 明舒余光瞧见内侍凑到罗一山的耳边,嘀咕了两句。 罗一山脸色一变,当即随那内侍跟阵风似的出了门。 明舒还没走远,奇怪地看着两人的背影:这是出什么事了? “那位内侍说,丽嫔娘娘出事了。”清虚低声对明舒道。 “你听到了?” 明舒话一出口,就反应过来了:如今的清虚可是过了三阶的风水师,耳目非寻常人可比。 “鬼鬼祟祟的,还直接绕过师父你这个监正,我当然要听一听他们说什么!” 明舒满意地点了点头,清虚这个徒弟她没收错。 但随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,丽嫔?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丽嫔跟明斐一样怀了身孕。 怀孕的妃子出事,正常应该去找太医。 既然来钦天监,那便是不正常的情况。 她当即想到明斐栖霞殿里的风水阵。 难道,丽嫔宫里也有? 明舒的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,不管是亲眼所见,还是强烈的第六感,她总觉得后宫的事透着一股子诡异。 更何况,还有皇帝脸上的死气。 她既然接了钦天监监正的官位,无论如何,这些事总得弄弄清楚。 念及此,她赶紧回到了自己监正的屋子,吩咐凌霄,召唤傅天。 很快,傅天就出现了。 “后宫的丽嫔出了什么事?”明舒知道傅天就是傅直浔的影子,傅直浔知道的事,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。 傅天更清楚,如今得罪明舒的代价比直接得罪傅直浔更大,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 “丽嫔自从怀有身孕后,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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