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
脸又多了一些凶意:“我可没冤枉她!那被缈静残害的女子虽说是个疯子,可也是个苦命人,缈静竟也下得去手?!” 她身边的妇人用力拉了琼娘一把:“别说了!要是玉清观也不能容你,你还有何处可去?” 琼娘抿紧了唇,终于不再说了。 可明舒却要让她说:“缈静是如何害了一个疯女人?” 琼娘身边的妇人道:“大人,琼娘有时候会胡言乱语,您就当耳旁风,听过就算了。” 明舒却似没听见妇人的话,只目光炯炯盯着琼娘:“如果你撒谎,那便是侮辱道门,我可以报京兆府来拿你。如果你说实话,我可以送你一道符,免你克死你仅剩的女儿的命。” 琼娘一听这话,脸色大变,直勾勾地看着明舒:“你、你怎么知道……” 明舒:“你的命格同你丈夫的相冲,你们本不应该结合。如今不但你的丈夫死了,两个儿子也死了,只剩一个外嫁的女儿。” 此话一出,琼娘差点跪在地上,她身边的妇人更是惊呼出声:“神人啊!” 明舒说:“我不是神人,我是灵微真人。” 灵微阁和灵微真人,如今在帝京无人不知。 灵微阁的符有多难求,帝京也无人不晓。 琼娘一改方才的冷漠讥诮之色,看明舒的眼神,仿佛是看浮在水面上的最后一根稻草。 “灵微真人,我说!我发誓,我说的话都是真的,如果有一句谎言,让我不得好死,下辈子做牛做马做畜生!” “玉清观上一任住持缈华道长,曾救回个被家人抛弃的女子。那女子疯疯癫癫的,缈静说她有妖孽附身,趁着缈华道长不在,偷偷做法事要烧死她。” “生死关头,突然出现很多蛇,将缈静吓住了。女子凄厉惨叫引来了人,这才得救,可人却烧成了重伤。” “缈华道长回来后得知此事,重罚了缈静,那个疯女人也不见了踪影。” 明舒心头一震,问琼娘:“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?” 第139章 安魂阵 琼娘不假思索:“二十五年前夏末秋初。那时我第二个儿子刚满一岁,我想求个女儿,常来玉清观拜后土娘娘。我亲眼所见,绝没有看错。” 明舒又追问:“那个疯了的女子多大?” 琼娘:“十七八岁,不会超过二十。” 明舒迅速整理了时间线: 二十五年前夏末秋初,玉清观有个疯了的女子,她曾差点被火烧死,当时出现了很多蛇; 从差不多时间开始,也就是萧墨临死前的最后半年,他去普济禅寺极其勤快; 二十四年前五月底,萧墨被文宣帝害死,不久,他供奉在普济禅寺的长生牌被盗,有位僧人在后山被蛇咬; 十多年前,玉清观大火,烧死了寺里九位道姑,但殿宇却没有被烧毁,后土娘娘殿甚至丝毫未损。 没有明确的线索,指明这些事之间的关联。 可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明舒,那个疯了的女子与萧墨一定有关。 只是,二十多年过去了,这里还有那女子留下的痕迹吗? 明舒决定再仔细走一遍玉清观。 从三官殿开始,到后土娘娘殿,经后舍,再到后山埋葬道观仙逝之人的坟茔,她终于察觉出了异样。 取出昨日在萧府发现的红绳,她以自己的魂魄感应绳上的残魂。 随后,她又在玉清观的东南西北四处角落,留下她注入清气的黄符,便匆匆登上了山峰。 从上往下看,玉清观一览无遗。 雨后蒙蒙的水雾如轻纱一般,飘荡在空中。 而轻纱里,有丝丝缕缕残碎的魂魄,还被困在破损的阵法里。 跟着一起来的陈恩,见明舒一直不说话,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。 望着望着,他神色凝重起来:“玉清观方圆一里内,似乎布了安魂阵。” 明舒一怔:“阵法已经破损得七七八八,你瞧得出来?” 被明舒这么一说,陈恩倒有些不确定了:“虽然破损,不过跟陈家的安魂阵很像。” 明舒:“陈家的安魂阵是用来做什么的?” 陈恩:“招魂、安魂以及往生。因枉死或杀孽重的魂魄,入不了轮回,为避免它们在阳间遭受魂飞魄散的痛苦,便以安魂之阵送他们归去。” “不过,这个阵法很难的,陈家如今除了祖母,已经无人能布。” 微微一顿,又加了一句,“祖母会,但也不布。” 明舒大概明白缘由:“因为这类阵法要用布阵之人的阳寿和修为做引?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陈恩一出口,就有些讪讪的,“你肯定知道,你懂那么多阵法。” 明舒道:“安魂阵我不会。” 陈恩有些惊讶:“祖母说安魂阵是陈家的独门阵法,竟是真的……不对啊!那玉清观怎会有安魂阵?祖母都快三十年没出江南了!” 明舒皱眉,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今晚我留宿玉清观。你去普济禅寺借宿,顺便打听一下玉清观和上一任住持缈华道长的事,越详细越好。” 陈恩一口应下,两人分头行动。 夜幕降临,天上无月,一层层的云遮着苍穹,连星子都瞧不见几颗。 天地之间一片暗沉。 明舒花了一个多时辰,在玉清观周围布了阵,随后提着一盏灯,去了后山坟茔处。 腐草化萤,坟茔四周飞着黄绿色的萤火虫,斑斑点点,好似游魂。 她取出红绳,放在身前的青草上,然后盘膝而坐,十指结印。 清气牵引,阵法启动。 白日那些飘荡的细碎魂魄,在晚上却清晰了许多。 它们随着清气,缓缓飘向了后山。 又慢慢聚拢在红绳周围。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,柳眉一般的弯月从山间升起,笼着一团昏黄,安静悬挂树梢。 明舒睁开了眼睛,伸出手,以清气为引,施展起了补魂术。 然而,碎魂细如流沙,又因在人间飘荡太久,即便受安魂阵护佑,也已脆弱不堪。 明舒补得甚是吃力。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脸色,可唇色却渐渐泛白。 终于在天亮之前,她将聚拢的魂魄补成了形。 但,三魂七魄不全,只有一半。 明舒将这补好的一半魂魄收入红绳,回去静室歇息。 累得不行,她一沾枕头便陷入了沉睡。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有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沉寂的天地。 …… 天很蓝,云很白,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,粉的、白的、紫的、红的……五彩缤纷。 枝繁叶茂的大树四周,围了一圈人。 人群中间,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在做法事。 一人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,一人拿着根木棍,紧紧盯着被绑在树上的少女。 少女披头散发,鼻青脸肿,身上衣衫破破烂烂,只勉强能蔽体。 手持桃木剑的瘦道士忽然大喝一声:“大胆鬼魂,还不速速离开!” 少女似听到了声响,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皮,扯起唇角,古怪而又邪魅一笑。 瘦道士厉喝:“那只鬼还在她体内,给我打!” 持木棍的胖道士就打了下去。 木棍撞击少女皮包骨的身体,发出钝钝的声响。 少女却仿佛已经被打得失去知觉,脸上的笑反而愈发浓了。 甚至还发出了嘶哑的“咯咯”声,听着甚是骇人。 人群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,有对少女指指点点的,也有质疑两个道士能力的。 瘦道士脸上有些挂不住,气急攻心,一把从胖道士手里夺过木棍,对着少女一顿狠打。 可少女古怪的笑却没有从脸上消失,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。 瘦道士目露凶光,抡起木棍,朝着少女的头狠狠挥了下去。 …… 明舒猛地睁开眼睛,从榻上惊起。 窗外天色大亮。 梦中的那个快被打死的少女的古怪笑容,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。 她呆呆坐了半晌,才取出红绳。 指尖散出丝丝缕缕的清气,层层包裹住红绳。 梦中的气息,跟红绳上魂魄的气息一模一样。 梦里的记忆……是红绳主人的记忆。 而红绳的主人,就是那个差点被缈静烧死的疯女人! 第140章 和傅直浔狭路相逢 明舒如醍醐灌顶。 只要找到那个疯了的女子,大抵玉珠的下落也会有眉目。 想到这里,她下榻整理好衣服头发,便去找了住持灵昙,开门见山问那女子的事。 灵昙说:“贫道那时不过三四岁,着实没有印象。” 又去问琼娘,却也是说不出更多与那女子有关的事来。 正想着该去哪里找线索,陈恩来了。 明舒又问他在普济禅寺打听到了什么,陈恩便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她,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,可除了玉清观的历史以及缈华道长的慈悲,再无其他。 那个疯了的女子,无人提及。 可仔细一想也是,普济禅寺乃皇家寺院,接待的都是帝京勋贵,附近一座小道观的事,又怎会多加关注? 也只有像琼娘这样的香客,恰好瞧见,才会记得。 香客…… 明舒想起了二十四年前常来普济禅寺烧香的二伯母程氏。 她当机立断:“先回城。” 等下了山,明舒让陈恩直接回家休息,自己则回了傅府。 不巧的是,程氏今日一早回去娘家了。 明舒马不停蹄,直奔将军府。 程氏见到明舒吓得脸都僵了。 一听是问二十多年前普济禅寺的事,她才忍不住捂着胸口,缓了缓跳得过快的心。 “音音啊,你每次这副样子,总有要命的事发生,我实在是怕了。” 明舒诚实地告诉她玉珠和方尊、阴玉的渊源,程氏目瞪口呆:“果然还是如此……” “二伯母,二十四年你在普济禅寺遇见过萧家二公子吗?” 程氏点头:“见过。每月初一是住持开坛讲经的日子,我那时心中郁结,便常去听,碰见过萧家二公子几次。” “你有瞧见他跟女子在一起吗?” 程氏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知道这事?” “那就是有了?” 程氏继续点头:“有的。你既然问我萧二公子的事,想来知道他的情况。哎,钦天监监正批的命,他便也没了成家的打算。因此,那日我瞧见他同一年轻女子在一起,很是吃惊。” “二伯母,那一日是什么时候?” 程氏回忆了下:“春天,天已经暖了,也快到上巳节了……三月初一!” 明舒心微微一紧,那就对上了。 “那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?” 程氏便细细将那日的事道来:“三月初一,春暖花开,天气又好,去普济禅寺的人比往常多很多,下山时,我见大路人挤人的,便抄了条小道。” “那条路不好走,我自小习武,倒是不在意。路上也没什么人,可走到一半时,我却听到有人说话。” “我好奇地瞧过去,见是一樵夫摔伤了腿,一个穿着缁衣的女子在给他包扎,萧二公子就站在一边。” “普济禅寺附近有座道观,听说住持是个心善的道姑,收养了不少遗弃的女婴,也会收留一些走投无路的女子。那缁衣女子留着发,我便猜她是道观里带发修行的居士。” “原本我倒也没上心,可正要离开时,却见萧二公子扶着那女子站了起来,手一直没松开,俨然是一对有情人的模样,我便吃了一惊。” “怕他们瞧见,我还特地躲到一边,见萧二公子和那女子送樵夫离开,我才继续下山。” 明舒听得有些奇怪:“那女子会医术,人也很正常?” 程氏不知明舒为何会这么问,却仍是回她:“很正常啊,长得也挺好看的。” 明舒蹙起了眉。 琼娘说的,还有自己在女子魂魄里看到的记忆,都证明女子是个疯子。 为何在二伯母口中,那个女子没有疯? 难道是疯病被治好了? 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程氏见明舒不说话,便开口问她。 “那个女子,有什么特别或者说古怪的地方吗?” “特别或古怪的地方,我想想……有!她背着个箩筐,起初我以为里面是草药,可却从筐里探出两颗蛇脑袋。” 说到这里,程氏忍不住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,“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,养什么不好,养蛇玩?” 明舒想到小道姑关于蛇浑身是宝的话来:“兴许她养蛇是为了入药。” 又问,“除了这一回,还有见过那个女子吗?” 程氏摇头:“没了。” “那有听说过女子的事吗?” 程氏仍旧摇头:“我那时心情不好,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些?音音,你究竟是要问萧二公子的事,还是这个女子的事?” 明舒:“女子的事。萧二公子死的时候,玉珠不在他身上,也不在萧家,那十有八九是他送了人。” “玉珠是萧夫人给萧二公子求的,他若送了人,这人一定是他很在意的人。” 程氏明白了:“你的意思,萧二公子把玉珠送给了那缁衣女子?那你应该去玉清观打探呀!” 明舒把玉清观的情况说了,听得程氏一愣: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来了,十多年前那座道观是失了火,死了好多人,还挺邪门的……你等会,让我把事情捋一捋。” “你要查那女子的下落,玉清观的线索断了,那就只能从萧二公子着手。依我对萧二公子品性的了解,他既然有了喜欢的人,一定会负起责任来。” 程氏很肯定地说,“两人既然郎有情妾有意,萧二公子一定会把事情告诉萧夫人,明媒正娶那姑娘。所以,你要打探那姑娘的下落,有一个人兴许知情。” “谁?” “我的婆母,你的祖母。” 明舒很是意外:“为何?” 程氏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:“你啊你,身为傅家的孙媳妇,傅家的事可真是一点都不上心啊!公公跟萧大将军有一起上阵杀敌的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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