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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
沈良时父亲,逼迫沈良时离开帝京,毁他前程,拆散他与柳嬿婉时,天道在哪里?” “柳嬿婉嫁给傅启淙,被骗财骗色,凌虐至死时,天道又在哪里?” “你口中的天道,可曾帮过柳嬿婉,给她一条活路?” “没有。” “没有谁帮她,柳启明、柳子川、傅言信、徐倩云,还有傅启淙,是他们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,他们都是凶手!” “既然如此,她为何不能做自己的主,报仇雪恨,还自己一个公道!” 清虚道长震惊地瞪着明舒,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 第43章 她和他再无瓜葛 那团白茫茫的雾气,此时翻滚如黑墨。 一缕缕黑气从中渗出,宛如无数只触手,密密麻麻朝四面八方蔓延。 院落里冷得像冰窟。 “柳嬿婉,杀了他们,替你自己报仇。”明舒冷漠似地狱判官。 下一瞬间,四散的黑气骤然凝结,细细的触手拧成无形绳索,死死缠住了傅启淙、傅言信、徐氏和柳氏父子。 五人面露惊惧之色,方才那透不过气来的沉重,刹那变成了窒息,浑身更好似被利斧斩劈,痛入骨髓,简直生不如死。 本就重伤的傅启淙最先熬不住,晕死过去。 紧接着是徐氏,摔在地上不断抽搐,喉咙里呜呜作响,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傅言信一向冷酷的表情终于皲裂,眼中皆是惊恐慌乱。 柳氏父子在痛苦之中,又夹着悔恨,柳子川更是满脸是泪。 清虚道长看不下去了,双手结印,试图阻止柳嬿婉弑父杀兄、虐杀夫君公婆。 他对明舒怒道:“你这样不是帮她,是害她!亡魂杀人,会下十八层地狱,永远都入不了轮回了!” 明舒冷道:“入不入轮回又如何?喝了孟婆汤,前尘旧事一笔勾销。死了就是死了,哪来下辈子?” 清虚道长怒喝:“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!” “神佛无用,魔度众生。” 明舒声音冰冷,不再理清虚道长,大喝一声,“柳嬿婉,我助你一臂之力!” 说话间,收紧阵法,四周肉眼可见地暗沉下去,没过多久便漆黑似深夜。 唯有灵堂前几盏风灯晃晃悠悠,苟延残喘,如同地上如蝼蚁一般挣扎的几人。 “你们都疯了!这是杀人啊!” 清虚道长急得跟什么似的,他阻拦不了柳嬿婉的亡魂,一咬牙,直直冲过去试图阻止明舒。 可他刚碰到明舒衣袖,便被一股大力扯开了。 “她说得没错,神佛无用,魔度众生。本就是该死之人,你又救什么?”傅直浔淡淡开口。 “上天有好生之德!”清虚道长想要挣脱,可傅直浔那瞧着如上等美玉一般的手,却跟铁锁似的,他用尽力气仍无济于事。 清虚道长看看傅直浔,又看看明舒,忍不住骂道:“你们两人都是疯子!” 傅直浔睇了眼明舒,唇角微微一勾。 他是疯子,可那女子不是啊。 只这片刻之间,地上几人已不再挣扎,一动不动躺着,七窍渗着血,形状可怖。 明舒慢慢松了阵法。 那漆黑可怖的沉沉死气,迅速散去。 天地之间依旧昏暗,却没了那让人窒息的压迫感。 丝丝缕缕的黑雾如烟消散,最后只剩一团浓浓的白雾,一动不动,仿佛冰冻。 “还要将他们、将你自己挫骨扬灰吗?”明舒问。 白雾没有回应。 明舒亦没再说话,走到柳嬿婉的尸身边,从布包里抽出两枝已冒出花骨朵的桃枝,放在尸身上。 桃枝自是从东宫暖房里摘的。 今年冬日实在太冷,即便花匠用尽一切办法,桃花还未开。 白雾晃了晃。 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……” 明舒低低吟着,声音轻柔,可语调里却有几分伤感与遗憾,“嬿婉,你想回去吗?” 白雾剧烈一晃。 明舒站起身,走到白雾面前:“像幼时一样,回到那片果园,嬿婉和良时,永远都不分开了。” “你想吗?” “良时是想的。” “越州与帝京相隔两千多里,他一个亡魂,跋涉山水,不惧魂飞魄散,也要来见一见你,不为其他,只因不舍与放不下。” “他不舍青梅竹马的岁岁年年,也放不下他自小守护长大的女子,是否如他在画像上的祝词:一岁一礼,一寸欢喜,顺遂无虞,皆得所愿。” 白雾摇摇晃晃,往地上凝聚,好似女子跪坐地上,低低抽泣。 “在他心里,你永远都是那个手执桃枝,明媚如春光的女子,他爱你、珍视你,胜过他自己。” “他也希望,你会像他一样,爱你自己、珍视自己。” “柳嬿婉,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啊。” 明舒听到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:“我不好,是我不够勇敢,是我辜负了良时,都是我的错……我还杀了人,我杀了爹和大哥……来不及了……” 明舒伸出手指,轻触白雾,稳定雾中亡魂激动的情绪:“是啊,假如你勇敢反抗你父兄,假如你不嫁进傅家……可以有很多‘假如’,可那些‘假如’成真,便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吗?” 明舒摇摇头,“没有走过的路,都是臆测。对与错,是与非,只在人一念之间。” 她取出傅直浔连夜写的两张纸,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念了其中一张:“放妻书……” 白雾一动不动。 明舒念完,柔声道:“只要签下名字,你就彻底自由了。昨日种种,皆为云烟,都散了吧。” 她对傅直浔道:“请赵伯过来一趟吧。” 傅直浔弯了下唇角,大步行到院外,让傅天去叫人。 一刻钟后,躺在地上的五人悠悠醒来,徐氏惊恐尖叫,傅启淙翻着白眼,只剩出的气。 明舒稳定傅言信、柳老爷的魂魄,将两份放妻书递给他们:“让一切都结束吧。” 历经生死,柳老爷老泪纵横:“我替嬿婉写!我替她写!” 明舒看着傅言信,傅言信却看向傅启淙:“世子……” “活不成了,他意志力太弱,受不住怨灵剥离之苦,昨晚就熬不住了,并非因柳嬿婉的缘故。” 傅言信面露苦色。 “是侯爷替他写,还是让他按手印?” 傅言信木愣愣的,并没有回答,也不知是没听进去,还是不想写。 明舒也不追问,左右都跟他说过了,便直接划破傅启淙的手,在两份放妻书上都按了手印。 一份交给傅言信,一份在柳嬿婉的亡魂前烧了。 从此以后,柳嬿婉和傅启淙再无瓜葛。 明舒又牵引出刻刀里另一个亡魂。 用她清气养了一晚的沈良时,已恢复了大半。 明舒静静看着两团白雾缓缓飘在一起,不由弯起了唇角。 这一桩超度之事,总算是了了最难的一步。 第44章 师父在上 清虚道长目瞪口呆,半晌才回过神来,指指白雾,又指指死而复生的五人:“怎么回事?” 明舒回他:“柳嬿婉恨他们,可她最恨的是她自己。” “所以就算杀了他们,她心里的执念也不会就此消散。可这些,说没有用,只能让她经历一回。” “而要阻止柳嬿婉自我毁灭,唯有让她明白,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算计她,有人真心待她,她也要好好待自己。” “至于死而复生——” 明舒神情淡淡,“方才那个阵法除了召唤亡魂,也封住了他们的心脉,即便柳嬿婉的怨灵之力再厉害,他们都能留下一口气。” “事实上,柳嬿婉也没有用全力。在我收紧阵法时,她就已经放手。” 明舒看向柳氏父子,“真正的柳嬿婉,早死在了那个风雪寒夜。这四年多,于她而言同地狱无异。她想要的新生,不是未来,而是过去。” “爬树折桃枝,上山挖笋,去水里抓鱼,采野果,抓雀儿……彼时的柳嬿婉鲜活生动,身边还有陪她长大的邻家哥哥。她割舍不下的执念,是这些。” 明舒眉目渐渐严肃,“玄门规矩,化解怨气、超度亡魂乃职责所在。所以,你们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罢,我都会了却柳嬿婉的心愿,让她安心离去。” * 三日之后,一座合葬的坟茔在柳宅果园垒起。 明舒点的穴,选的棺木和算的落葬时辰。 棺木乃双人棺,安置了柳嬿婉的尸身,沈良时赠的画、刻刀和石头。 还有两人的魂魄。 “嬿婉说,她不入轮回了,便在这里与沈良时看燕子筑巢,腐草化萤,花开花谢,年年岁岁。” 明舒说这些时,柳家夫人哭得不能自已。 见如此,后面的话,明舒便不再说了。 亡魂无法在阳间久待,即便她在果园布下阵法,可两人终究会有魂飞魄散的一日。 兴许几年,兴许一二十年。 并没有年年岁岁。 明舒记起沈良时故土越州,有一个很有名的传说。 小姐和书生,三年同窗成知己,无奈却被棒打鸳鸯。书生病故,小姐在书生坟前殉情。此情感天动地,两人双双化蝶而去。 倒是与柳、沈二人之事,颇有几分相似。 人间自是有情痴啊…… 她正感慨着,清虚道长见柳家夫人离开,凑过来说:“方才走了一遍柳家,我能肯定,这里的风水乃我师父所布,但如今不知为何却已残破。” 明舒回神,叹息道:“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水局。” 清虚道长见明舒一副了然神情,虚心求教:“你知这风水局是怎么破的?” 明舒点头,细细道来:“当年你师父受柳家夫人恩惠,指点柳宅的风水。” “他瞧出柳老爷心神不宁,便给了柳老爷两个选择:要么集全部风水之力招财,要么挡煞与招财各占一半。 “当时,柳老爷正为陷害沈老爷之事而后怕愧疚,总觉得宅子里有怨气,便选了后一种。” “但再精妙的风水阵,都需要用某种玄学之力维持。你师父乃名门正派,他所设的挡煞之阵,便以善念维持。所谓‘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’,便是此理。” “这些他定然同柳老爷说过,所以柳老爷年年施粥济贫,修路造桥,行善积德。短短数年间,柳家便在帝京商界崭露头角,一切看似圆满。” “可人的贪念是不断膨胀的。柳老爷怕像沈家一样,一夕之间没落,便想方设法积累更多的钱财,不断往上爬。” “他踩着人左右逢源,沈家是他的梯子,肯定还有赵家、钱家、王家……而这些贪念,便是风水局破的因。” 清虚道长听得直摇头:“有什么因,就结什么果啊……那这阵法就这么破了?不能修补?” 明舒:“不能了,碎裂的阵法即便修补,也不会再有最初的效果。” 所以,柳家没落是必然之事。 当然,她可以替柳家布一个新的阵法,维持如今的富贵。 可她并不愿意。 说到这里,明舒觉得有些奇怪:“你是虞山掌门,这是虞山派的阵法,你不清楚吗?” 清虚道长比她更奇怪:“我虽是虞山掌门,可学阵法也得循序渐进。如此高明的风水阵,我最快也要在三十岁之后才能学习。” “更何况,术业有专攻,我擅长之事也不是风水阵,而是阴阳术……” 他的话戛然而止,直勾勾看着明舒。 他都还不够资格学的阵法,眼前这十六七岁的女子怎么知道? “你怎么看得懂虞山最玄妙的阵法?” 明舒反问一句:“虞山阵法很难吗?” 清虚道长愣住了。 虞山、龙虎山、青城山,三大名山三大派,道法玄妙、风水阴阳术出神入化,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? 很难吗? 当然很难啊! “你师出何门?”他神色古怪。 “无名派。” 清虚道长以为自己听错了,又问了一遍。 明舒无语:“我师父说,我们门派就叫‘无名派’。名字不重要,重要的是实力。” 清虚道长:“……” 真狂。 但见识过眼前女子出神入化的玄学术,他也不得不承认,她有狂的资格。 脑中莫名一个激灵,他想起些陈年旧事来。 “你名字里是否有‘日’‘月’二字?” 明舒如实回答:“我姓‘明’,‘日’‘月’‘明’,算吗?” 清虚道长惊住了,又猛地跳了起来:“原来师父口中的高人就是你啊!如此年轻,难怪我死活都找不着!” 明舒也是一惊:“找我?” 清虚道长:“师父仙逝前留下遗言,倘若以后遇到解不开的玄学难题,就找一个名字里有‘日’‘月’二字之人。” “他老人家还说,此人乃千年难得一见的玄学宗师,有通阴阳的大能耐,连他都比不上……” 清虚道长越说越激动,看明舒的眼神热烈得能冒火。 明舒却越听越玄乎。 她穿来这里不到一个月,清虚道长的师父早就知道她会来? 可听这话里的形容,说的分明是她——当然,目前她还未进入宗师境界,但早晚的事。 清虚道长看明舒的眼神,就像看失散多年的父母,亢奋得不得了:“高人,我有不少玄学疑问,还请不吝赐教!” 明舒:“……” 还是吝惜赐教的。 她的赐教一向收费,很贵的那种。 摆平定远侯府这几桩事,纯粹出于保命,要是换一个什么定北侯、定西侯,她肯定往死里收钱。 虞山掌门自然不会特殊对待。 明舒清清嗓子:“我只教我的徒弟——”不过,过些日子我会开个风水铺,你若有难处,可来铺中寻我。 谁知清虚道长压根没等她说完,便“扑通”跪在地上:“师父在上,请受徒弟一拜!” 第45章 明舒被打 明舒惊得差点往后一跳。 但她反应极快,清虚道长脑袋一低,她急忙蹲身拦住:“且慢!我没说收徒。” 清虚道长不由拔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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