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6章
沈鸢便端到屋里来,问他:“醒了?” 卫瓒道:“醒了。” 却是半点伤员的自觉都没有,还要撑着起身。 他这一动,便扯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痛,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。 沈鸢瞧了他一眼,说不出含着几分恼意,挽着袖端了药过来,说:“喝了。” 他说:“抬不起手来。” 他接连几日都没放下过刀枪,手臂皮肉伤得不重,却伤着筋骨了,着实是一动就疼。 沈鸢凶巴巴看了他一眼,连个汤匙也没拿起来,只一手端着碗,一手捏着他下巴,俨然就是要愣往里头灌的架势。 他哭笑不得:“沈折春,有你这么喂药的么?” 沈鸢冷冷淡淡说:“一口气喝了才不苦。” 话罢,咕嘟咕嘟灌了他一肚子苦药。 不等他回过味儿来,那黑乎乎一碗药已经下了肚了。 确实,喝得快了,就没那么苦了,只是满口怪异的涩味儿尚在。 沈鸢连块儿蜜饯也没给他,他一抬头,倒是见着沈鸢自己抱着糖果蜜饯匣子,腮帮子一动一动,怎么瞧都吃得气鼓鼓的。 他便晓得沈鸢仍是在心里恼他。 或许还要更复杂一些。 沈鸢不是恨他的冒失,是恨这段强索来的情。 他险些将这小病秧子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,叫这多年来寒窗的辛劳都付诸东流,叫沈鸢珍视的一切都毁了。 可沈鸢坐在这儿。 只这一点,就叫卫瓒心软了一半,只笑着逗引他说话:“沈折春,你怎么还欺负伤患啊。” 沈鸢却用他的话来堵他:“小侯爷不早说了么,我是毒夫。” 擅长读书的人,记仇好像也是一等一的。 隔了片刻,沈鸢瞧了他一眼,忽得说:“想吃?” 他难得乖巧说:“想。” 沈鸢眸子却闪过一丝恶意。 慢条斯理从匣子里捏出一块酥糖来,当着他的面,轻轻握碎了。 那白皙素净的一只手在他面前慢慢摊开,手心却满是碎了的糖渣。 沈鸢说:“我洗了手了。” 在卫瓒一低头就能以唇触碰的位置,沈鸢只是眉眼几分冷意瞧着他,仿佛逗引松风院的大毛二毛似的:“手臂不能动,头能低么?” 卫瓒喉结动了动,他总觉着,这小病秧子也许并不那么清楚,这些举动里头撩拨暧昧的含义。 只是凭着本能发泄,甚至带着几分想要羞辱他的意味,却勾得他心里头痒痒。 他定定瞧了沈鸢半晌。 沈鸢抿了抿唇,轻嗤了一声,说:“罢了。” 却不想在他收手的前一刻,卫瓒竟真低下头。 柔软的嘴唇碰在手心,又是与大型犬截然不同的酥麻。 微热湿润的舌,柔软地舔吻过掌心的纹路。 将那些碎糖纳入口中,却仍是没有停下来。 他咬着了他的指尖。沈鸢的手指总是修长又漂亮。 撩拨似的用舌卷过,用牙齿磨蹭,指尖还有着蜜饯上糖霜的甜。 卫瓒的眼睛,却始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沈鸢,笑意却含着几分侵略。 像是吃尽了他手中的糖,便要向他讨要下一口食粮。 沈鸢像是被这眼神儿冒犯了似的,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的舌,却反被席卷纠缠。 便一发不可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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