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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

了,再叫人呈递过去。成峰可以留下,督察旁证。” 孔岭想说什么,沈泽川的扇子恰好轻磕在桌沿,他便闭口不言了。 沈泽川搭着扇子,盯着罗牧,嘴里却对那瞎眼老爹说:“再起个调,就唱茶州的曲,茶州不是有一首《杀盗词》么?” 那瞎眼老爹微微颔首,挪动了下,让孙女换了琵琶,弹了起来。 沈泽川不接罗牧那茬,罗牧坐在对面也不敢再提。他原先还能直视沈泽川,但随着曲子渐入杀气,竟然满头大汗。 沈泽川打开茶盏盖,说:“这茶还是大人赠的,好茶,河州来的?” 罗牧强笑道:“都是从蔡域府上搜来的,我是不懂茶的人,孝敬同知才好。” 沈泽川笑起来,说:“我不爱喝茶。” 那女孩儿手指滑动,铮铮的琵琶声犹如弹刀声,迸溅在耳中,催促般地炸开,炸得罗牧背上透汗。这一曲对于他何其漫长,那满桌的菜肴都搁凉了,放在面前的狮子头最为显眼。等到罗牧离席时,腿脚已经麻了。 沈泽川站在檐下,对费盛说:“送大人一程,这路挺长。” 罗牧勉强行礼,几次看向孔岭,最后被费盛带出了门。当夜不过两个时辰,先前许诺的文书和银子一并送到了沈泽川府上。他半夜躺在床上,满脑子只有一句话,便是沈泽川知道他想干什么。 罗牧拖延时间就是为了送走沈泽川,等待原本该来联系蔡域的颜氏的消息。蔡域没有了,可他起来了,蔡域能替颜氏做的事情,他也能。茨州的粮食确实给的价格低,但那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,对于罗牧没有半点好处,他可能连跟在蔡域身边时的小红利都吃不到。 他原以为沈泽川没带多少人前来,决计不敢动他。这样一来,等到沈泽川回了茨州,他已经与颜氏对上了头,到时候茨州再想来要账,他就有底气拒绝。 但是今夜沈泽川的意思很明显,他根本不吃罗牧这套。他赶日子,罗牧如果办不下来,把希望寄托在河州颜氏身上,他就敢立刻动手杀掉罗牧,那曲子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回答。 罗牧闭眼想到沈泽川在城外的举动,一个连自己都敢拿去做赌注的人,根本不会在乎杀掉他的后果。他们对蔡域动手以前沈泽川就说过“他们是来做生意”的,罗牧如今回想起来,竟觉得这句话也是沈泽川早早留给他的警告。 * * * 两日后费盛留驻在茶州,他既能做听记,也能看着罗牧。茨州的粮车入了粮仓,由原先做脂粉生意的掌柜做账房,茨州跟茶州的粮食生意就这么定下了。沈泽川在茨州与周桂等人原定的价格是一两一石八斗,现如今高了一点,就是一两一石六斗,这价格已经比阒都低了。 罗牧买了茨州的粮食,不仅要设棚施粥,还要想办法让这银子花到点上。茶州的首要问题也是重入户籍,他现在手里捏着小土匪们的粮食,可以把人编入守备军。后续还有些问题,都可以在茨州大批粮食到时再谈,有费盛在这里,也能随时盯着河州颜氏的动向。 沈泽川已经先后拿掉了颜氏在中博的两大主力,这笔账是记到了颜氏的心上,他们原先没什么关系,现在也得把目光落到中博,落在沈泽川身上。 沈泽川没有多做停留,当日上了车就走。他们都快出了茶州的范围,忽然听着后边有人坐车追了上来。 乔天涯掀起车帘一角,对沈泽川低声说:“是罗牧。” 罗牧是来送行的,但是乔天涯说沈泽川今日不适,他便作罢,主要是为了来送孔岭。他们俩人下了马车,沿着官道走了段路。 罗牧从怀中掏出油皮纸包的糕点,说:“你在书院里就爱吃这个,我出来时见着人卖,随手买的。你带着路上吃吧。” 孔岭看着那油皮纸,说:“好些年前的事情,你还记得。” 罗牧怅然一笑,说:“是……我总该记得的。下次粮车来,你还来吗?” 孔岭接过了油皮纸,走了两步,没接话。 罗牧看着孔岭,像是多年前,他总是这么看着孔岭。 孔岭捏着那包糕点,莫名说:“当年离开书院时,你问我去不去阒都,我没有回答。后来我们分道扬镳,你有没有回去看过?” 罗牧说:“我离开书院就随家西上,在阒都一待好些年……” 孔岭回过头,终于直视了罗牧一回,他说:“梦正。” 罗牧等了片刻,没有下文,不禁笑道:“后来我在阒都,听闻你投身澹台龙麾下。他是个好官,你们也做了番事业……你怎么没有娶亲?” 我怎么没有娶亲。 孔岭默念着,缓缓笑起来。他已经老了,此刻却流出些年少时的温润从容。不知为何,在这双已经浑浊的眼里,还有意气。他捏紧那包糕点,只说:“……我该走了。” 风吹草叶,孔岭转过身,没有等罗牧回答。 罗牧站在风里,看孔岭袖袍随风曳动,喉间发紧。他情不自禁地追出一步,甚至伸出了手。孔岭发髻里掺杂的白发在风里消失不见,飞叶遮掩,罗牧恍惚看到了许多年前。 孔岭这一生错过很多事情,但那不是因为他没有争取过。他曾经因为一场邀约辗转反侧,最终徘徊在书院,却只等到了一场七月的雨。他在那场雨里等湿了眼,从此远赴他乡。 罗梦正是个风流人。 这是孔成峰在那场雨里明白的事情,多年以后,他又等了一场,但只等到了血染袍摆。不论哪一次,罗牧都没有来。 孔岭与罗牧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。 第142章 端倪 在城郊施粥的白衣公子到底是谁, 城内外无数百姓争相猜测。有说是周桂的幕僚, 有说是孔岭的远侄,传来传去都没有个确切的说法。直到沈泽川离城以后, 沈庶八的身份才不胫而走, 顿时成为了茶州的盛谈。 相比城内的舆论风暴, 沈泽川的归程很安静,甚至称得上无声无息。他们沿着官道返回, 赶得不急。 因为沈泽川在来时病过一场, 所以踏上归途前,孔岭与乔天涯费了心思安排, 甚至从河州商贩手上买了大氅, 就是为了应对路上骤然转凉的天气。 孔岭有心, 跟乔天涯说:“同知的身体,回去还是请个大夫给瞧瞧。趁着在家里,也补得起,不然往后还有事务外出, 路上都得提心吊胆。” 乔天涯端着碗水, 看向林荫下的马车, 说:“哪有好大夫?我主子的身体……得寻个厉害的大夫才能瞧出点东西。我们做近卫的,主子的事情就没有麻烦事儿。别人不提,我就是怕主子自己心里过不去。” 孔岭不知道沈泽川早年服药的事情,一直以为沈泽川身体就是不大好。但听乔天涯的意思,沈泽川从前在阒都时还要比现在好些。 乔天涯喝了水,没再提这事儿。 他这两日在途中无聊, 把那夜土匪暴起伤人的事情反复想了许多遍,觉得沈泽川即便要施苦肉计,也不该伤得那么深。身体一旦习惯了迅速反应,想要在刹那间控制自己不要格挡反而更难。 乔天涯见过沈泽川拔刀,仰山雪对于别人而言太长了,唯独对于沈泽川而言正好,就是因为沈泽川足够快。乔天涯在事后看沈泽川掌心的伤口,认为这个伤不寻常。 虽然沈泽川神色如常,没有透露半个字,但是乔天涯猜测沈泽川近来不再拔刀是为了隐藏。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么沈泽川可能比身边人更早地觉察到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。然而就按他们离开阒都的日期算,时间还不到半年。 这事必须得给师父和侯爷透个风。 乔天涯想着,把剩余的水泼了,收碗起身,对左右吩咐道:“差不多了,继续赶路。” 沈泽川被外边的走动声吵醒,他脖颈酸疼,侧头磕在了车壁上,缓缓吐了口气。车窗帘没放下来,他懒得动,就着这个姿势看沿途的树影慢慢后移,马跑了起来。 “到哪儿了?”沈泽川声音微哑。 乔天涯扣上斗笠遮挡阳光,坐在车帘外,驾着车说:“今夜能到茶州边境,再跑两日,就是茨州境内了。” 这官道几年失修,跑起来车身颠簸,晃得沈泽川头疼,说:“下回去茶州送粮,让罗牧分出银子筹备工队,把这道好好修一修。” 乔天涯就故作感慨:“那咱们往离北去怎么办?路比这里还难走。” “离北都是马道,”沈泽川打起点精神,说“修得宽阔平坦,利于铁骑奔驰。你在背后这么杜撰,留心让侯爷听见。” 乔天涯把嘴里叼着的草芯摘了,说:“我就是当着侯爷面讲也没事,他这次要是回来,你得先让他别瞧见那伤。” 沈泽川抬起左手,虽然包扎妥当,但天热,伤口的位置易沾汗,如同蚂蚁啃咬。他说:“萧策安忙着呢,没有个把月回不来。你们不提,他自然不知道。” 乔天涯又把草芯咬回去。 沈泽川说:“你要跟他告状么?” 乔天涯驾着车,说:“待会儿,待会儿再说,我这听不清。” 沈泽川搁下手,说:“我到家给他写封信,这事就过了。”他说完想了片刻,觉得脖颈已经开始隐约痒麻,像是想起了被萧二咬的滋味,于是加重语气,又说了一遍,“这事就过了。” 乔天涯嘴上应了,一抖缰绳就想。 果然告诉侯爷最能治,靠谱! * * * 沈泽川这一次走了小半个月,七月流火,茨州比茶州冷许多,因为靠近离北,所以已经有秋季的景象。 周桂总算把人盼回来了,早早在城外等候着,见车马靠近,便提着袍子走过去,喜笑颜开,说:“同知,成峰!一路辛苦,快快入城,我已备了桌席为你们接风洗尘!” 他们在城门前稍作寒暄,一起进了城。周桂的席就设在他府上,桌上倒没有怎么提公事。周桂知道沈泽川在路上生病的消息,用过饭后就亲自把沈泽川送出了府,只说万事不急,等同知休息一夜再谈也来得及。 话虽如此,沈泽川还是把乔天涯留在了周府。晚些周桂和孔岭会在书斋召集幕僚详谈茶州一行,到时候让乔天涯旁听应答,也不会误了事。 另一头纪纲也等了好久,站在巷子口老远看见沈泽川就来接。这会儿天正黄昏,沈泽川又垂着袖子,纪纲便没瞧见那伤。他把沈泽川上下看了,紧跟着问:“怎么路上还病了呢?临行前不是叫松月备了大氅,就是担心路上变天。” 沈泽川抬起右臂,引着师父进门,说:“风寒罢了,没什么大碍,都是小事。师父吃了吗?适才在周府坐了一局,我还没吃饱呢。” 纪纲与沈泽川并肩入门,还想问问病情,却被沈泽川的“没吃饱”给带走了,高兴地说:“师父早猜着了,知道你今日到家,早上专门去挑了几尾肥鱼。你想吃什么,师父都给你现做,已经收拾干净了,料也备得齐,快得很!” 丁桃凑在后边,冒着脑袋说:“公子,公子回家啦!” 历熊也在后边跟着喊公子,丁桃的麻雀跳到他肩头也叽叽喳喳。从门到庭院不过几步路,却比外头还要热闹。庭院里的花草侍弄得比他走前还要好,正屋厅堂宽敞,竹帘都掀起来了,看着舒服。 沈泽川陪着纪纲又吃了一顿,询问了丁桃和历熊的功夫进展。好在他伤的是左手,席间一直搁在膝头,没让纪纲起疑。屋里的热闹劲直到子时才散,纪纲让沈泽川早早休息。因为晚上是乔天涯轮值,他便把丁桃和历熊一起给拎走了。 屋里一静,沈泽川才舒口气。他褪了外袍,侍女们把帘子都放了下来,点起了熏香。他们的屋里一贯不让人留夜伺候,侍女一退到廊下,屋里就只剩沈泽川了。 沈泽川沐浴更衣,回到屋里重披上外袍,挑灯写信。丑时一刻乔天涯回来,把周桂他们新拟的册子呈交到沈泽川桌上。 沈泽川封了信,说:“离北近来是什么消息?” 乔天涯臂间搭着自个儿的褂子,说:“坏消息,主子明早听最好,今晚能睡个好觉。” 沈泽川翻着册子,说:“最坏就是边沙人已经打到了门口,你说吧。” 乔天涯转过椅子,倒跨上去,说:“那倒没有,就是侯爷的消息。侯爷带着禁军到了离北境内,没有直往北边回大境与世子会面,而是去了中博跟前的边博营。侯爷就在边博营待了一夜,次日就带兵东袭,先打了沙三营,给老王爷立了一功。” 沈泽川抬眸,想了片刻,笑起来:“沙三营可不是小功。” “是吧,”乔天涯接道,“这么大的功,得赏啊。” 沈泽川听着这话,便说:“王爷赏他什么?” 乔天涯伸出手指,说:“赏了咱们侯爷一个营。” 沈泽川微微挑眉。 备用号📌VX🔰: j●i●0●7●0●1●i 乔天涯继续说:“就是边博营,王爷把侯爷留在了那里。至于侯爷打下来的沙三营,王爷反而交给了郭韦礼。这人主子记得吗?就是前头构陷骨津通敌的那位老哥。双方交接不愉快,侯爷退到了后头,被沙三营和柳阳三大营夹在中间,往北往东的战事都没有他的影子。” 沈泽川松开了手指,合上册子,说:“边博营是世子用来做补给地的大营,策安留在那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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