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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

至是残忍的一切,在两人间留不下任何空隙。 他们隐秘地亲昵,纵情欢愉。 在交战地的风声里汗流不住。 * * * 卯时三刻,萧驰野背着沈泽川走在带霜的草野里。 “好久,”沈泽川拢着风领,埋在萧驰野的背上,闷声说,“跑起来。” “累死我吧。”萧驰野颠了他一下。 沈泽川用手指揪着萧驰野藏在衣领里的小辫儿,说:“累死我了。” 天还早,东山脉挡住了些许视野。风很大,两个人盖着同一个大氅。天色还没有亮,他们已经走出了沙一营。往北有个小望楼,已经作废了,萧驰野就是到这儿来。 两个人拥着大氅,挤在一起,坐在陈旧的望楼上,面朝东方等待着日出。 “我以为你来提亲的,”萧驰野把沈泽川偏过去的脑袋拨到自己肩膀上,“我都等得快老了。” 沈泽川怕冷,这风又大,他伸出半个手指,把大氅挑起来,然后钻了进去,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萧驰野胸口避风。 “我等你八十的时候再来吧,”沈泽川说,“你爹也砍不动我了。” 萧驰野隔着大氅,把下巴压在沈泽川的头顶,说:“好歹是做府君的人,私奔的气魄还是要有的。”他想着,继续说,“老头儿是欣赏你的。” 沈泽川想要一支暗杀轻骑,真的是放到茶石河沿线吗?这样的队伍需要非人的自制,因为它太好用了。为了打造这样的队伍,沈泽川要准备多久?他费尽心思地成功了,问题就会回到最初,这支队伍还能继续放在茶石河沿线吗?沈泽川真的只想把他们用在茶石河沿线吗?这是把肆杀的刀,它有着和沈泽川另一面相互倒映的漆黑。 如果没有萧驰野。 萧驰野把大氅拉下去一些,露出沈泽川,说:“来了。” 沈泽川露着眼睛朝东看,萧驰野直接把他捏着下巴抬起来。 天际浓云滚滚,风猖獗在昏暗的天地,紧接着,空隙里破出金芒,宛如数道光箭穿梭云层。云浪里推出一轮日,像是载着万千重量,把流云碾成了碎沫,气势磅礴地抬升起来。万顷草野霎时被点亮,薄霜燃烧起来,晶亮闪烁着铺缀大地,枯草犹如回光返照,潮浪声清晰入耳。 “萧策安。”沈泽川莫名说道。 萧驰野戳他面颊。 沈泽川握住了,露出双腕间的红色,他似乎在思考什么。 天空正在荡出辉煌的金波浪,蓝色宛如浸泡开来的宣纸,不多时就染遍了他们的头顶。鸿雁山苍茫的雪顶皑皑于云巅,雄鹰盘旋着唳鸣,沈泽川和萧驰野在风里被染上了金光。 风太疾了,沈泽川有种即将被吹走的错觉。 但是萧驰野稳稳地挡在他后方,逐渐反握住了他的手。 “做什么都可以,”萧驰野耳语,“有我在你就不会坠下去。” 第165章 霜衣 萧驰野把陆亦栀留下的那匹白马送给了沈泽川, 趁着还有闲暇, 在交战地的草场上陪沈泽川跑马。这马通身雪白,唯独胸口一点乌黑, 既漂亮又灵性, 比浪淘雪襟更活泼。 今日没战事, 萧方旭穿着铠甲坐在栏杆上,看沈泽川沿着圈跑马, 对左千秋说:“这习惯……” “这习惯?”左千秋顶着阳光, 眯眼看着手里的药方子,“话说完啊。” “像阿野他娘, ”萧方旭伸出手指, 照着沈泽川的路线转了两圈, 说,“跑不直。” “他常年在阒都,不擅长马术,让阿野以后多带带就好了。”左千秋抬头, “你找着一灯了吗?” “大师行踪缥缈, 来去不定, 哪儿那么好找。”萧方旭手上还拿着头盔,他掸着上边的灰尘,“怎么了?” 左千秋凝重地说:“这孩子的病,得叫一灯看才行。我去年在阒都里见他,他虽然外表略显羸弱,可内在没有大碍, 现在再看,分明已有了颓败征兆。” 萧方旭打量着沈泽川,说:“这么严重?” “药服了那么久,”左千秋说,“是得加倍还的。他在阒都先后历经三次劫难,齐惠连是记重创,好在阿野和纪纲都用心。” “能好吗?”萧方旭收回目光,看向左千秋。 左千秋眉头微锁,把药方子折起来,收回怀中,说:“……我看难,先小心养着吧。” * * * 晌午时用饭,沈泽川桌上多了碗鲜奶。他不了解交战地的补给分配,只以为是萧驰野吩咐的。晚些萧驰野进来,又端了碗鲜奶,让沈泽川喝了个饱。 萧驰野吃饭时没说什么,以为是左千秋给的,回头准备去谢谢师父,正好碰着晨阳来收碗。 “师父的?”萧驰野利落地套上外袍,“我去送。” 晨阳把碗搁在托盘里,低声说:“是咱们王爷的。” 萧驰野慢下了动作。 “王爷早上嘱咐的邬子余,把自己的日份给了公子,还让边博营给茨州送产奶的牛羊。”晨阳端起盘,“最后特地说了,不要声张,也别专门给公子讲。” 这老头儿。 萧驰野颔首:“明早把我的补给老爹。”他说完犹豫了片刻,在晨阳要退出去以前,叫住了人,“……算了,这事我知道了。” * * * 沈泽川不能在交战地久留,鸿雁山的天气骤变,他待了两日就得返程。要走的那日起了大雾,东山脉的风里含着湿气,吹得营地军旗猎猎作响。 萧驰野给沈泽川系好氅衣,再戴上风领。沈泽川看他还穿着单衣,闷着声说:“这边马上就要入冬了,军中的冬衣还没着落吗?” “大嫂在想办法,”萧驰野挡着风,撑着车门,“今年过年,带着纪纲师父去大境吧。” 沈泽川瞟了眼萧驰野的背后,凑近小声地说:“行吗?” 萧驰野也小声地答道:“赶紧来娶我,跟我爹讲明白,不然老是和偷情似的。” 沈泽川哪知道他早跟离北摊牌了,闻言还真的点了头,说:“上回大嫂还给了套镯子,过年我回份礼。” 萧驰野觉得兰舟可爱,他笑起来,再一次摸了摸沈泽川的面颊,说:“路上有铁骑随行,到了茨州就给我写信,再过三四天我就回边博营了,挨得近。” “我给你写一沓。”沈泽川放慢语速,仿佛能放慢时间。 “扇子还没做,忙忘了,”萧驰野指尖轻碰了玉珠,“过年再给你磨个新的。” 沈泽川说:“那我走了。” 萧驰野俯首进来,但是没有等到他凑过去,沈泽川就捧着他的脸颊,吻了过来。这个吻很短暂,几乎是一触即分。萧驰野抬身离开了马车,把帘子放下,退后了几步。 费盛站边上,想奉承几句,结果还没开口,就被萧驰野一把给摁了过去。 “兰舟在,”萧驰野眼神冷漠,“你们在。” 费盛觉得后颈上圈着的是把铁钳,卡得他几乎喘不上气。他仓促地点头,萧驰野放开了他。 防失联速加📌胃芯: j●i●0●7●0●1●i 马车碾动起来,萧驰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。沈泽川拽开了车帘,鸿雁山在萧驰野身后半隐于云雾间,风呼啸着,这一刻,萧驰野的身影奇异地与鸿雁山相互重叠。 沈泽川望着他。 风中遽然旋出几只鹰,为首的猛的唳鸣响彻营地。大小军帐瞬间掀起了门帘,望楼上倏地吹响了长哨。 萧方旭出帐时战马已经就位,他扶了下刀,再度翻身上马,沉声说:“三队守营,前锋先行!押运队立即掉头回撤,下到沙二营去保护军匠!” 萧驰野退后着,戴上了头盔,转身上了小跑而来的浪淘雪襟。风吹得沈泽川睁不开眼,他扒着车门,在强风里,看见萧驰野越行越远。 云被吹散了,散成了千万白絮,扬在离北的天空。 交战地的第一场雪来了。 * * * 寅时三刻,李剑霆准时睁开了眼睛。她坐起身,伺候的宫娥上前拉起了厚重的垂帷。风泉着着裰领道袍,手脚勤快地为李剑霆穿鞋。 慕如刺杀了李建恒,风泉找了替死鬼,在李建恒下葬后一直藏在薛府里做李剑霆的贴身内宦。如今李剑霆住到了宫中,风泉也跟着回来了。原本薛修卓是不打算再用他了,但是李剑霆坚持,他便改了名字,继续守在李剑霆身边。 李剑霆没睡好,她似乎还没有适应这偌大的寝殿。伺候储君的宫娥都知道,李剑霆夜里只准风泉侍奉在殿内,她们候在外间,偶尔能听见储君做噩梦的声音。 寝殿内的人都轻手轻脚,无声地替李剑霆穿戴。等到她整理得当,风泉便躬身上前,提起袖子,小心地在李剑霆额间点上花钿。储君不适合粉白,缀着大红最好看。 卯时李剑霆已经候在了檐下,等待着各位经筵官前来讲课。今日有风,风泉给她罩着大氅,立在边上给挡着,冻得嘴唇发紫。 李剑霆看着风泉,说:“入秋了,巾帽局没发新袄吗?” 风泉不能直视李剑霆,便偏着身答道:“回殿下,发了。” 李剑霆抬指摸到了自己的大氅,可她随即反应过来,她站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,为着个太监解衣实属不妥,容易落人口实。她望向不远处笼罩在灰暗里的飞檐,顿了片刻,到底没再说什么。 今日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,经筵官迟迟没到,李剑霆站得双腿发麻。她再次看向风泉,这一次从昏暗里看见了风泉的耳朵。 风泉以为李剑霆冷了,便说:“奴婢唤人去前边瞧瞧……” “你有耳洞。”李剑霆凝视着风泉的耳朵。 风泉猛地看向李剑霆,下意识地想要挡住耳朵。但是他又迅速垂下了眼睛,安静地点了点头。他谨慎地放慢呼吸,觉得耳边那细小的洞就是梦魇,让他喉间隐约作呕,在李剑霆的沉默里放大了恐慌。 李剑霆隔了半晌,看到内宦引着经筵官往檐下走。她恭敬地颔首等待,在低头时,轻声说:“挺好看。” 风泉在为经筵官打帘子的同时,飞快地瞟了眼李剑霆。但是李剑霆没有看他,像是没有说过话,俯身跟着先生进去了。 风泉藏在袖中的拳头攥起了冷汗,他退到门边,过了许久,又悄悄地斜过目光,从门帘的空隙里,看见李剑霆的裙摆,对她适才那句话惊疑不定。 * * * 沈泽川的返程不算快,雨雪天路不好走,费盛不敢马虎,生怕沈泽川在半道上病了,因此事事躬亲,即便有离北铁骑随行,马车内侧仍然由锦衣卫守着。每日的补药煎煮,也都有费盛盯着。 马车过了边博营以后就停了下来,因为马道被泥潮冲毁了,修复要耽搁一天,队伍便要在此露宿。 沈泽川下了马车,带着丁桃在跟前遛马。 “这马公子给起名了吗?”丁桃枕着双臂,倒着身走,问道。 “叫它风踏霜衣。”沈泽川牵着马,摸了摸它的鬃毛。 丁桃了然地握拳,说:“好听啊,跟主子的浪淘雪襟搁在一起正好!” 沈泽川看向南边,丁桃也转身看了过去,他说:“往那边跑八九天就是敦州了呢。” “这么近,”沈泽川颇为意外,“我看周围没有离北的驿站。” “原先是有的,后来荒废了,”丁桃说,“现在都是往东北方向跟边沙人打嘛。” 沈泽川呵着热气,转开了目光,跟丁桃又散了会儿步。 晚上费盛带着人守夜,跟离北铁骑坐在篝火堆边烤火,缩着脖子说:“离北是真冷啊,这还没到冬天,交战地的雪已经下了。各位兄弟不容易,吃肉!” 随行的离北铁骑是个游击,也不跟费盛客气,围坐在这里大口吃肉,说:“离北的雪都下得早,往年这会儿该回家了,只留几个边营守线。” “我看这仗停不了,”费盛接过马上行,灌了几口,辣得大呼过瘾,“要是没有你们在这头顶着,南下各州都要遭罪。” “没办法的事,”游击吃得红光满面,说,“我们是离北铁骑哪。” 费盛顿时感慨起来:“人人都说离北铁骑是北边的铜墙,都是铁打的真汉子,我以前在阒都就很佩服。当时那韩老狗一看离北盛得恩宠,就爱拈酸吃醋,乱放狗屁,我就不服气,顶撞过他许多次呢。现在真到了离北,果真没错,诸位兄弟值得结交!往后啊,大家要是到茨州办事,什么也别准备,下了马去衙门报我费盛的名字,我给诸位兄弟安排!” 游击高兴,拍了费盛一把,说:“够义气!” 大家相谈甚欢,又吃了好些肉。晚上火不灭,以防狼寻着味过来。离北铁骑有巡夜队,在周围转了几圈,回来时俯身在游击耳边说了几句话。 游击抹了嘴,神色一敛,说:“戴甲!” 费盛立刻跟着站起来,后边的锦衣卫也霎时间醒了。 沈泽川没睡,在马车里就着烛光看最近从茨州来的信。听着脚步声,没抬头,问道:“附近有人?” 费盛提着刀,在车门边飞快地说:“离北的夜巡队在南边发现了车马的痕迹,主子,这里靠近边博营,六月边博营遇袭,那投石车也是从南边绕过来的。” 费盛虽然爱讲话,但观察力非凡,并且听记一流。他没有丁桃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,却能把经手誊抄的每件事都牢牢记在脑子里,不会错过其中的任何蛛丝马迹。 “让铁骑带路,”沈泽川罩上大氅,下了马车,“派人先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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