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雪（古言重生）_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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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此时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，我抱着沈梨往外冲，一个铁架突然砸了下来，我下意识的护住沈梨，最后铁架重重地砸在我的手臂上。滚烫的铁架划破我的手臂，又在流血的伤口上烫出了一个个脓包。我咬着牙终于撑到了出口。因为那场火灾，我的手留下了永久性的伤害，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。这无疑是给我判了死刑，我无法在外科待下去了，医院领导经过开会讨论，最后把我安排到了检验科。不过我很庆幸，沈梨没事。沈梨昏迷了三天，我一刻都没离开她。那个号称是沈梨男闺蜜的季延，一次都没露面过，当然我也巴不得，可是在沈梨醒后，他却假惺惺地抱着鲜花来看她了。季延还顺理成章抢了我所有的功劳，说是他在火海里救的沈梨。然而沈梨却信了，那天之后她对我也越来越失望。哪怕我把手臂上的伤口展现在她面前，把我的病例诊断报告放在她的面前，她都视若无睹，全然不信。 “你那么忙，你的心里只有你的病人，怎么可能会来救我？亏我当时还抱有一丝希望你能来救我。你没救我就算了，你连季延的功劳也要抢走吗？” 沈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善良可爱的，虽然她时常埋怨我抽不出时间陪她，但我一直坚信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我。直到现在我才明白，我两不是一路人，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陪伴与浪漫，她也理解不了我作为一名医生的使命。从思绪里拉回，季延已经乘胜追击到了表白的那一步了。 “沈梨我从大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了，我哪一点不如周湛了，我的家庭背景比他好，比他懂烂漫，我工作稳定，还时间充足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陪伴，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。” 沈梨没有立刻回答，她在思考，我比季延还要紧张她的回答。仿佛空气都安静了下来，我一个灵魂似乎也能感受到我那兵荒马乱的心跳声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沈梨的电话响了起来。来电显示是我的号码，沈梨接了，电话那头是警察的声音。 “请问你是周湛的妻子吗？我们是公安局的，你的丈夫出了车祸已经不幸身亡了。” 4. 沈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，我以为她该难过的，只是下一秒，沈梨脸上的怒意又涨了几分。 “周湛，没想到你的演技比我还要好呢，我本想用恶作剧来骗你，就是想让你担心我。你居然连假死都想出来了，你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。” 沈梨恼羞成怒地挂掉了电话，又连喝了好几杯酒，才勉强压制住她的怒火。季延根本就没有劝沈梨，而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喝得烂醉，然后又试探性地开口，“那你现在还要回去吗？” 沈梨踉踉跄跄地起身，差点摔倒，被季延一把扶住。 “他一点都不在乎我，我还回去干嘛？” 沈梨已经醉的迷迷糊糊，任由着季延搀扶着，季延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慢慢将魔爪从沈梨的肩膀移到了她的腰上。我很想冲过去一拳挥在季延的脸上，我的妻子是你能碰的吗？可是我做不到。沈梨丝毫没有察觉，还认为她的这位男闺蜜是一位正人君子呢。直到季延带着沈梨去了酒店，他将醉醺醺的沈梨抱到了床上时，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。季延的吻即将要落到沈梨的唇上时，突然我的电话又来了，沈梨这才回过神来，推开了季延。我长舒了一口气。电话那头还是前面同样的内容，沈梨却耐心告罄，“周湛你还有完没完了，我没心情跟你玩假死的把戏。” 她挂掉电话之后，看着面前的季延，表情很复杂，有尴尬有愤怒还有一丝不安。她此时是不是想起，我常跟她说的话了。我说：我相信这世上有男女之间纯粹的友谊，但季延绝不是，他对你有非分之想，我从不干涩你的交友，但他不行。沈梨捋了捋自己情绪说：“我们刚刚都喝得有点多了，我们谁都不要放在心上。” “周湛不爱你，你为什么不考虑我？” 沈梨握紧了拳头，“就算他不爱我，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，在没离婚之前，我不可能背叛他。我不知道未来，我跟你会发展成什么样，是朋友亦或者能成为恋人，但我希望当下你能尊重我。” 季延勉强点了点头。不知怎么的，我的鼻头突然一酸。我很矛盾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我居然希望沈梨真的背叛我了，那样我就有理由不再爱她了，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恨她。沈梨踉踉跄跄地出去，自己另外开了一间。警方依旧很执着的给沈梨打电话，毕竟我妈两年前已经去世了，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只有沈梨了。沈梨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，沉沉睡去。第二天一早，她去了工作室，刚上班就听到同事们在聊八卦。 “沈梨你听说了吗？昨晚我们这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，都上新闻了，死者的脸都毁的惨不忍睹，估计连他亲妈都不认得了。” 沈梨吓得手机都砸到了地上，然后又慌慌张张地捡起来，打开了那条新闻。我的信息己经被隐藏，由于场面太过血腥，我的脸上也被打了码。可是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，就是去年沈梨逛街时给我买的，如果她够细心不难发现那个死者就是我。 5. 然而沈梨并没有在意，她明显松了一口气，可她还是不放心给季延打了电话。 “我，我刚刚在新闻看到了昨晚确实有发生车祸，我怕……” 沈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。季延很平静地安抚她的情绪，“那新闻我也看了，放心吧不是周湛。我在一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，我不理解她的脑回路，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确认呢？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，沈梨害怕这个新闻是真的，她没有勇气从我这得到答案，同时又希望有人能肯定的告诉她，新闻是假的，哪怕是昨晚差点做出不堪事情的小人。季延比我想象中来的还要快，他旁若无人地抱住焦虑不安的沈梨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的情绪。沈梨这次没有推开季延，而是在他的怀中渐渐平复了情绪。不过很快，他们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，就被突然上门的几个警察给打破了。警察告知了全部的情况。沈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倒了下去。等见到我的尸体时，她终于崩溃嚎啕大哭，跪在我面前一遍遍的忏悔，不该恶作剧害死我。季延却抱着沈梨说：“这不是你的错，你没有害死周湛，周湛肯定是去医院加班才发生的事故，他一向这样的不是吗……” 还别说，这波安慰确实起到了效果，沈梨对我的愧疚感在一点点的消失，她终于能心安理得一点了。可我的心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疼，也是啊，毕竟我在沈梨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。沈梨在季延的陪同下，办理好了我所有的后事。她全程没有一点情绪起伏，我也不知道，她心里在想什么？我才刚刚下葬，季延就迫不及待了，“沈梨，周湛已经不在了，但你的生活还在继续，你应该要向前看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，今后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可以吗？” 6 沈梨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情绪起伏，她红着眼眶，嗓音都在颤抖，“你觉得你现在说这话合适吗？” 季延并没有放弃，“我是说话直接了点，但这本来就是事实，周湛不爱你也是事实，我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悲伤，开启新的生活。” 沈梨的声音越发哽咽了，“你给我一点时间，让我好好想想吧。” 她推开了季延，独自离开，我跟在沈梨的身后，看着她走路的姿势，她那么自信的一个人，我第一次看见她驼着背，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。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年，沈梨笑着拍了拍我的背，“抬起头，不然哪天真的要驼背了。” 后来她经常提醒我，她说把背挺起来，人就会变得精神，也会变得更加自信。我终于又回家了，回到了那个我曾经认为无比温馨的家。桌上还放着我给沈梨准备好的饭菜，当然已经馊了，洋桔梗也已枯萎。沈梨看着眼前的一幕，突然瘫到地上放声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