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雪（古言重生）_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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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“为什么会这样？阿湛你不是一直放我鸽子吗，你这次为什么没有放我鸽子……我错了阿湛，我求你回来好不好……” 沈梨终于相信我没有骗她，我视她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。可惜我被她的不信任，被她试探的恶作剧弄丢了性命，再也回不来了。 6. 我又想起了那年暑假，沈梨主动向我表白的场景，我们一起牵着手，慢步走到她家。我们走过寂静无人的小道，也穿过热闹的夜市摊，那条路原本很长的，我突然觉得，怎么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。我有点不舍地站在她家楼下，看着她上去。沈梨上去后，没一会儿又突然跑了下来，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轻轻一吻，她调皮地笑：“这是晚安吻。” 她顿了一下，“其实跟你表白，我是鼓足了很大勇气的，我刚刚太紧张也太激动了，差点忘了问你，你要上哪所大学，还有选什么专业啊？” “A大，医生。” 沈梨笑了，因为我知道她想要去的学校，虽然不是跟我同一个，但都在同一个城市。 “医生好啊，救死扶伤，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。” 我选择作为一名医生，是因为我爸，我亲眼看着他病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。那天后，我就励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，想让那些跟我爸一样经受病痛折磨的人能重获健康。我一直记得沈梨跟我说的话，我也自认为，我可以成为她的骄傲跟偶像。选择走上学医这条路，也意味着我陪伴沈梨的时间与精力有限。沈梨从最开始的理解与支持渐渐变成了埋怨，再加上她身边还有一个心怀不轨的季延，我怕有一天，我真的会失去沈梨。沈梨总说我不浪漫，于是我就听了科室同事们的各种建议，决定给她一次浪漫的求婚仪式。在沈梨生日那天，我加班结束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到了，她庆生的那家餐厅，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下跪向沈梨求婚。现场发出了一片掌声跟欢呼声。 “沈梨你老说周湛不浪漫，这还不浪漫啊！” “都快羡慕死我了。” “嫁给他。” “嫁给他。” …… 沈梨那天都感动哭了。后来我们顺利结了婚，我以为我们会永远的幸福下去。然而并不是我想的那样，婚后的沈梨对我越加严格。她说，既然结婚了就应该以家庭为主。沈梨容忍了我恋爱期间的一切，却再也忍受不了，我婚后成为一名不称职的丈夫。季延还是追来了，他心疼坏了，急忙扶起地上的沈梨。 “你别这样一直责怪自己，这不是你的错，周湛的死只是一个意外。你想想我，想想你爸妈，想想这世上爱你的人，看到你这个样子都会心痛的。” 很显然沈梨这次没有被说服，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延，然后一把推开他，歇斯底里道： “你看清楚面前的是什么，是周湛为我准备的惊喜，而我都做了什么？我现在才想明白，周湛说得没错，你一直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，我要不听你的建议，周湛就不会离开我，就不会死。” 季延还想解释什么，还没来的及开口，门铃又响了。这次来的是我外科的同事，身上的白大褂也没换下，很显然是赶过来的。 “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了，周湛意外身亡的消息，还请你节哀。” 他顿了下看了一眼季延，替我愤愤不平道：“虽然我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太时宜，但我还想替我的好兄弟说几句公道话。周湛一直跟我们说，他不愧对任何人，唯独你，他在你最重要的日子里，爽约了无数次，可是作为一名医生，我们身不由己。当你决定要跟周湛在一起时，就该知道做医生的难处。你说周湛不在乎你，如果他不在乎你，就不会奋不顾身冲进火海里去救你，也不会因此手臂留下永久性的伤害，再也拿不了手术刀。你知道一双手对于医生来说是什么吗？那是他的命，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护住你。” 7. 一旁的季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沈梨不可思议地望向季延，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到了季延的脸上。 “你为什么要骗我？” 季延捂着脸，脸上露着不甘，“沈梨我只是太爱你了，一直以来，都是我陪在你身边，我对你的付出不比他周湛少，你为什么就一直看不见我的存在呢？你跟周湛本来就不配，你两不是一路人，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，能给你幸福的只有我。” 沈梨没有回答，只是讥讽地笑了一下。季延抿了抿唇，语气越发心虚，“我说话是难听了一点，但这确实也是事实，既然周湛已经不在了，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，重新跟我在一起呢。” “啪！” 沈梨一个巴掌又甩了过去，她怒吼：“你可真卑鄙，滚啊，给我滚。” 他们走后，沈梨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，最后她翻出了我的报告单。沈梨再也受不了了，她像泄气的气球，瘫软在地上，哭得泣不成声，痉挛，不断地捶打着快要窒息的胸口。我从没见沈梨哭得如此厉害过，以前我最怕的就是她哭，她一哭我就束手无策，我嘴不甜，不会哄，就跟着她一块难过。我以为我这次不会再难过了，可心口却还是发来阵阵刺痛，我习惯性地蹲下来想帮她擦眼泪。 “把我忘了吧，我也会忘了你，去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，真的，我不会恨你，我们只是不够相爱而已。” 沈梨突然抬头，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。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，只是下一秒，沈梨突然站起身，踉踉跄跄地往浴室走去。她往浴缸里放满了水。她这是要洗澡？沈梨拿起了洗脸池旁的刮眉刀，我才知道她要做什么了，我一遍遍地想要拿走她手上的刮眉刀，却一遍遍地穿过她的身体。我无能为力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，沈梨用刮眉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几刀，然后平静地躺进浴缸里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，慢慢就染红了整个浴缸。我躁动不安的来回飘荡，好在岳父岳母不放心沈梨来看望她，才及时救下了她，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。沈梨被送进了医院，她在埋怨岳父岳母为什么不让她去见我。二老哭红了眼，“我知道你难过，可是人死不能复生。你还有我们啊，你要这么不孝抛下我们，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？你是想让爸妈也跟着一块死了吗？” 沈梨不停地哭，她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。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了，“你这样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，周医生救死扶伤，而你却轻贱生命，如果死后你们真的相见了，你让周医生怎么想，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？” 还别说，这话还挺管用，沈梨瞬间就放下了轻生的念头。那晚，沈梨一夜未眠，没有哭也没有闹，就是看着天花板发呆，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第二天，她照常去工作室，不过她不是去上班，而是决定要关掉工作室。众人不解，我也不解，可沈梨依旧一意孤行。关掉了工作室之后，她突然转而去学了护理专业。沈梨对着我的照片说：“我想去试着了解你，去走你走过的路。” 护理专业比沈梨想象中的还要累，她每天都一身疲惫的回家，即使这样，她还是没有放弃，每天依旧对着我的照片，跟我分享她今天经历的人和事。 “阿湛，你真的很了不起，可惜我到现在才开始真正的懂你。” 不觉间，我心里涌上一股酸涩，我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难过。沈梨坚持到了毕业，去了康复中心上班。她很专业也很有耐心，里边的病人都很喜欢她，看着一个个病人在她手上康复，她很有成就感，就迫不及待的在我面前“炫耀”，“炫耀”到最后，沈梨就会控制不住的哽咽。 “阿湛我想你了。” 我坐在窗边，晃荡着两只脚，我一直都在啊。我日复一日的陪着她上班下班，以前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，有一天不会再有病人，我的时间完完全全属于沈梨。现在我的愿望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实现了。